摘要：欧超（European Super League Company, 简称 ESL 或 ESLC）向马德里商事法院控告欧足联（UEFA）及国际足联（FIFA），指其在规则体系中滥用主导地位，阻止竞争对手进入欧洲俱乐部赛事市场。马德里法院遂将若干问题提交欧洲法院（CJEU）进行预先裁定，以决定 UEFA／FIFA 是否违反欧盟竞争法中的滥用支配地位（Article 102 TFEU）及与之相关的竞争限制。本文首先从“四大维度”对该案的争点进行展开：第一，定义与界定“主导地位”市场及其适用；第二，UEFA/FIFA 在批准制度、处罚机制、媒体权利控制等规则上的行为特征；第三，滥用主导地位的法律判断标准、利益衡量与抗辩机制；第四，马德里法院在后续判决中的角色及可能裁定影响。在每个维度中，我们不仅剖析司法与经济视角，也兼顾体育法领域的特殊性。最后，借助现有 CJEU 的释法与西班牙法院初步判决，文章在总结段落归纳 ESL 对 UEFA 滥用主导地位诉求的成败关键和未来发展方向。

1、主导地位界定与市场划分

首先，要判断 UEFA／FIFA 是否处于主导地位，必须明确“相关市场”及其边界。就本案而言，欧洲俱乐部间赛事组织及其相关商业和传媒权利市场，是争议的核心。CJEU 已认定 UEFA／FIFA 在欧洲俱乐部赛事组织和传媒权利利用方面，承担经济活动主体责任。citeturn0search12turn0search10turn0search14

其次，应考察 UEFA/FIFA 的市场份额、进入壁垒以及其对于潜在竞争者的排除能力。因 UEFA 长期作为欧洲俱乐部赛事的唯一组织者，并在法律规则中赋予其审批、处罚和排他性权利，其在该市场中常被视为处于垄断或准垄断地位。citeturn0search11turn0search5turn0search12

再者，体育赛事市场具有特殊属性，如参与者的双重角色（既是规则被制约方，又是市场主体）、赛事兼具娱乐与竞技双重属性、规则自治传统等。这些特点可能使法院在界定市场及主导地位时予以适当考量或调整。citeturn0search8turn0search14turn0search11

2、规则设计中的排他行为特征

UEFA／FIFA 的规则体系设计是 ESL 指控其滥用地位的主要战场之一。首先是 **审批制度**：UEFA 与 FIFA 的章程规定，任何新的欧洲层面俱乐部赛事必须获得其事前批准，否则参赛俱乐部或球员将面临处罚。CJEU 在其释法中认为，这种审批权若没有透明、客观、非歧视和比例的标准，则可能构成滥用支配地位。citeturn0search12turn0search14turn0search10turn0search11turn0search5

其次是 **处罚或制裁机制**：UEFA／FIFA 规则赋予其对参与未经批准赛事的俱乐部和球员实施处罚（如禁止他们参加 UEFA 或 FIFA 赛事）的能力。ESL 主张这一机制构成对竞争对手的威慑与排除。CJEU 在其判词中指出，若处罚机制缺乏明确标准，也可能被视为“按对象”（by object）的竞争限制。citeturn0search0turn0search12turn0search10turn0search11turn0search5turn0search14

第三是 **媒体与商业权利控制**：UEFA/FIFA 通过其规则将与其批准的赛事相关的媒体、广告、转播和商业化权利集中控制，禁止俱乐部在未经授权赛事中自行处置相关权利。ESL 指出这阻碍俱乐部与第三方开展新的竞争性赛事及媒体交易。CJEU 虽然承认 UEFA／FIFA 在其主办赛事上的媒体权利集中具有一定合理性，但仍留下由马德里法院进一步审查其权利控制是否濫用的空间。citeturn0search10turn0search12turn0search11turn0search5

此外，还可能存在 **歧视性原则或不合理差别对待**：若 UEFA 对第三方赛事采用标准更严格、操作更繁琐或设置隐性障碍，而对自身或近亲赛事宽松处理，则存在差别待遇的不当嫌疑。ESL 主张 UEFA 以自身赛事为优待对象。citeturn0search11turn0search5turn0search10turn0search14

3、滥用主导地位的法律标准与抗辩机制

在欧盟竞争法下，滥用主导地位（Article 102 TFEU）要求不仅存在支配地位，还须存在滥用行为。司法审查通常从客观标准、合理性和比例性三个层面入手。若 UEFA/FIFA 的规则无合理依据或超过必要限度，则可能构成违法。citeturn0search12turn0search11turn0search10turn0search5turn0search14

法院或会判断某些规则是否为“按对象”限制，即不需考量其实际效果，仅其目的或性质即属禁止。CJEU 在其判决中就认为 UEFA/FIFA 的审批与处罚机制，在缺乏透明标准的情况下，具有“按对象”限制竞争的本质。citeturn0search12turn0search10turn0search11turn0search5turn0search14

若某规则被认定为“按效果”（by effect）限制，则需进一步通过经济分析，考察其实际对竞争、创新、消费者福祉等的影响。马德里法院需评估 UEFA/FIFA 否在规则中通过限制引入潜在竞争者而导致效率损失。citeturn0search12turn0search10turn0search11turn0search5turn0search14turn0search8

在抗辩上，UEFA/FIFA 可主张其规则具有合法目的（如保持体育比赛的公平性、日程统一、竞技完整性），并且这些规则为实现该目的所必要，不存在更温和替代措施。此外，它们可主张效率利益、规模经济、管理便利性等。但 CJEU 在其释法中已暗示，UEFA/FIFA 在本案中未能充分证实其规则符合透明、客观、非歧视和比例性标准。citeturn0search11turn0search12turn0search10turn0search5

最后，还存在可能申请豁免机制的可能（类似 Article 101(3) 的类比原则）：如果 UEFA/FIFA 的某些安排能够促进效率并使利益惠及各方，其规则或许可在严格条件下获得合法性。CJEU 在其初步判例中并未完全否定这种可能性，而是将是否满足条件交由马德里法院审查。citeturn0search11turn0search12turn0search10turn0search5

4、马德里法院角色与潜在判决影响

马德里商事法院在本案中承担关键角色。一方面，它作为最初起诉法院，负责审查事实、证据以及将问题提交 CJEU 进行预先裁定（preliminary ruling）。在 CJEU 作出释法后，马德里法院需据此对具体行为作出实质判断。citeturn0search0turn0search10turn0search12turn0search3turn0search14

另一方面，马德里法院的最终判决将直接决定 UEFA／FIFA 是否需停止其争议规则、撤销相关限制并承担法律责任。事实上，2024 年 5 月，马德里法院第 17 商事庭已作出初步判决，认为 UEFA/FIFA 通过章程赋予自身否决竞争赛事的自由构成滥用主导地位，判令其停止反竞争行为并消除影响。citeturn0search6turn0search4turn0search7turn0search3

该判决具有欧盟法上的直接效力：依据 Cod全站手机网页版JEU 释法原则和欧盟统一法律制度，该判决对其他成员国法院具有示范性。若马德里法院确认 UEFA